譶汩

柏拉图系兔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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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电视台独家放送:深夜遇到的路人,竟然是曾经的羊之王?!【下】

羊之王的回忆~

电视节目有原型参考

太宰治虽然出现很少但他无处不在【等等

【上】


“什么啊,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吗?”中原中也咂了下舌,质疑地盯着他们,“档案室有的吧?入职第一天去记忆组织里的重要资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句话和台长当初说的好像哦。中岛敦不合时宜地走了个神,眼前说话的中原中也莫名同那个深色头发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宫泽贤治笑眯眯的,和泉镜花同步摇了摇头。“我们没有那个权限。”小姑娘轻声补充道。

中也挑高了眉梢,把手往后一撑,随意地支起一条腿,把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冰凉的易拉罐紧贴着腿,在绀色的西装裤上洇湿出更深色的痕迹:“也罢。”


那我就随便说一说吧,你们爱拍不拍,随便听听也行。

男人笑了笑,抬起脸看向天花板,身上逐渐脱去一层旧色的外壳,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手握麦克风掌握舞台如掌握世界的时候。


他们算是收留我,我正好没什么去处,留下来也算是回报。他说。

一开始就是帮他们打架。打架我可从没输过。

中原中也抬手比划了几下,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流转间还能看到刀光的凛冽。


后来有人说最近的偶像很赚钱,说不定是一条活路。我长得好,就被丢去唱歌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修长的手指却几乎嵌进易拉罐中,脆弱的罐身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我发现只有唱歌的时候,我的心脏才会真正跳动起来。”中也狭长的眼尾眯起,仿佛大型哺乳动物在夏日的树荫下小憩,“好像真的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有人说,听羊之王的歌,如同拼命挣扎地活在世上。

因为他曾经唱过,一只鸟,哪怕翅膀断裂,鸟喙也能作为防守的武器。

“可是我觉得,倒像是在诘问世界,人类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中岛敦小心翼翼地插嘴。

中原中也扬起下巴,哼笑了一声:“你是对的。”

“后来呢?”泉镜花攥着笔,在本子上飞快滑动记录。


后来,乐队忽然的爆红,从容在各个电视台的通告间赴约,却依旧唱着地下场——说是回馈粉丝,实际上还不是组织舍不得那点利润?

金钱的流入带来腐朽的加速,他们把触手伸向了不该去的地方。

于是,政府介入了——

中原中也眨一眨眼,把所有的思绪敛回脑海的深处,话语在口中一转,换了句:“后来,有个混蛋出现了。”


某次地下场演唱会的时候,吉他手突然拉肚子,没办法,中原中也只能自己临时顶上,连唱带跳还要顾着吉他,累得气喘吁吁。一首两首三首,眼看着中也体力即将见底,高音都要唱劈叉了,吉他手也没能回来——他拉到虚脱直接进了医院。

中场休息时,鼓手白濑和键盘手柚希面面相觑,望着猛灌水的主唱底气不足地询问:“喂,中也,这可怎么办?”“临时找人还来得及吗?”

中原中也“碰”地一声把水瓶砸到桌上,如同小兽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地面,汗珠布满额头,沿着鬓角缓缓滑落。

“别随便发脾气啊你。”柚希说着,就要帮他抹汗。

中原中也挥开柚希的手,一咬牙抓过乐器就要往身上套。一只陌生的手却横生枝节,接过了红色的电吉他:“我来吧。”

“你是谁?”白濑狐疑地盯着他,从对方贴着纱布的脸一路打量到卷起裤腿的脚踝。

少年看起来和中也一般高,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棕黑色的短发凌乱地垂在耳边。他把衬衫的袖口卷起,露出了缠着绷带的小臂。绷带似乎成为他的一部分,从脖颈处顽强地生长出来,像爬山虎一样往上攀爬,直到环绕住脑袋和一只眼睛。他那露在外头的另一只眼睛无辜地眨了眨:“被叫来弹吉他的,我叫——”

中原中也粗鲁地打断了他:“没人在意你叫什么,能行就上,不行就滚。”

“当然能行。”少年按下开关,捏着拨片轻轻拨动吉他,随手来了段solo。扩音器如实地把振动反应放大,点燃了场子中一片欢呼声。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压低了眉梢,眼神显得有些恼怒。于是他站了起来,直视着对方挑衅:“那就走吧,如果你错一个音,我就打断你一根骨头。”

少年歪了歪头,微微眯起双眼:“那如果我一个音都没错——”

中原中也拎起麦克风,一手插进衣兜,抬高了下巴,从眼角分出一个不驯的眼神:“那你就是’羊’的吉他手了。”


中岛敦挠了挠后脑勺,在笔记本上往前翻了两页。

‘羊’换过吉他手?哦确实有这个记载,出于某种原因,这位吉他手的人气和主唱不相上下,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乐队成立之初就存在的成员。

“我记得他的名字是——”


“津岛修治。”中原中也重复了一遍。

少年似笑非笑,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恼人的话:“果然是没脑子的黑帽子君,这么简单的名字都需要重复一遍才能记住。”

“你吉他弹得好。”中原中也不情不愿地承认,很快又厌恶地皱起鼻子,跟人针锋相对,“可惜你这人也是真的讨厌。”

津岛修治哼哼两声,没搭话,只是上上下下看了中也一会儿,把人都看得不自在了,才施施然吐出一句:“矮子。”

“你才是矮子!”中原中也跳脚,食指指着对方,差点戳上他的鼻子,“我还在生长期!很快就会长高的!”

津岛修治摊了摊手,笃定无比:“你不会。除非你多喝点牛奶。”

“喝牛奶就行?”主唱半信半疑,拿起手机就要订每天的鲜牛奶。

津岛吐了吐舌头,补充道:“不过牛奶对于你来说,可能有点营养过剩吧。小心被淹死啊,蛞蝓君。”

少年主唱捏紧了手机,只感到自己太阳穴上青筋直跳,一口气爆破在喉咙口:“死青花鱼!”他伸手拽着对方的领口,凑近了咬牙切齿地威胁:“别让抓到你的把柄,不然就在横滨海底里哭吧。”

“哎呀哎呀,羊之王原来是这样暴力的人,真是可怕啊——”津岛修治拖长了尾音,恶劣地微笑起来,晃动了手中的手机吸引中也的注意力。

“你录了音?”中原中也危险地眯起一只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只是某种自保手段而已。”津岛修治耸了耸肩膀,松开手心,让手机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中原中也松手,把津岛修治向后推得一个踉跄。“记住你的话。”他双手插在衣兜里,沉着脸说道,看也不看地上的手机,一脚踢开了。

津岛修治嘴角挂上了玩味的笑容,轻松地哼着小曲,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刷推。

中原中也愣了愣,陡然反应过来,猛地一脚踹过去,暴喝一声:“你妈的耍我?!!”

白濑默默地捡起地上那个属于中原中也的手机,擦了擦灰。


“哇哦。”中岛敦干巴巴地说道,“你们关系真好。”

这都能叫关系好?泉镜花叹了口气,言简意赅地给前辈科普:“主唱曾经把吉他手揍进了医院。”

中原中也眉梢眼角微微抽搐,一拳砸地如同当年砸到吉他手的肚子上:“他那是自己找死!说什么为了庆生,结果把升压药和降压药混着洗洁精加到威士忌里喝了下去。”

中岛敦目瞪口呆。

“所以我把他揍吐了送去洗胃。”男人呷了口啤酒,轻嗤一声,含糊不清地说,“还好动作快。”

就不能直接送去洗胃吗?小记者腹诽。尔后清了清嗓子,问:“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人没什么好说的了。中原中也晃了晃啤酒罐子,听里头的液体撞击声泠泠。

键盘手和鼓手沆瀣一气,鼓手记恨于主唱的高人气,更记恨于半路出家的吉他手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如果,他们知道津岛修治是别有用心的卧底,甚至中原中也还与之关系匪浅。

那么,怀疑、背叛和出卖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中原中也垂下头,裁剪了横滨大海的眼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斑,他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把故事的最后一部分告诉了新人记者。

“羊”,因为涉黑而被封杀。组织倒塌,大大小小的头目和底层人员都被牵连进去,黑发的吉他手失踪,主唱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知情人噤若寒蝉。


“所以您现在……”中岛敦紫金色的眼瞳闪烁着迟疑的光泽,吞吞吐吐地试探道。

“只是不玩乐队了而已。”中原中也一歪头,过长的刘海从高挺的鼻梁上滑开,他蓝色的虹膜像是剪裁了一段尚未破晓的天空,而咧开的嘴角瞬间刺破了那层朦胧的晦暗。清亮的男声一字一顿,宣告这世界:“歌,还是在唱的。”

“那真是太好了!像您这样的人如果退出了歌坛,真的是国家的损失。”中岛敦真情实意地夸奖。

中原中也倒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膝盖,仿佛在评估着什么:“你这话,倒像是在讽刺我了。”

年轻人涨红了脸,慌忙摆手否认:“这、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中原中也洒脱一笑,成熟男性磁性而愉悦的嗓音振动了听众的鼓膜:“嘛,反正明天就是新单曲上线的时间——”他坐直了身体,瞬间开启了营业模式,对着镜头抛出一个不经意的wink:“喂,要记得去听!”

“好好好一定一定!!!”小老虎疯狂点头,差点忘记了自己正在采访中而不是偶像见面会上。

泉镜花连忙翻了一页台本,举起来向中岛敦提示。于是新人记者干巴巴地念道:“那您现在做什么工作来维持生计呢?”

“清洁工吧。”中原中也说。

“啊?”

“清洁工。就是晚上打扫…… 的那种兼职。”中原中也重复了一遍,含糊了其中的某个词。他摸了摸衣兜,掏出一只震动不休的手机。他皱着眉看了眼来电显示人,做了个歉意的手势,走到里间接电话了。

泉镜花低头开始整理速记的内容,中岛敦坐久了腿有点麻木,站起了身准备走动一下。他看到了一张摆在唱片架上的旧照片,大约是旧日的演出舞台照。中原中也那是还是短发,看着蓬松而柔软,刘海被造型师抓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在大笑,一手指着舞台下方的观众席,腰上某条亮晶晶的长条装饰物飞在半空中。

身边并肩站立着一个纤瘦的少年,大大的电吉他挂在他挺直的背脊上。棕黑色的短发有着弯曲的弧度,被主人别到耳后,露出俊秀的半张脸。剩下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但五官清晰可辨,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和台长有点像啊。中岛敦想。

没等他凑上去仔细看,中原中也就走了回来。橙发的男人对他点点头,抿起了嘴角,重新披上大衣外套,把黑色的帽子往头上一扣:“抱歉。我现在得赶去做兼职了。”

中岛敦连忙回身,鞠躬致谢:“啊,打扰您了!那我们也该离开了。”


凌晨的横滨夜风微凉,不知何处而来的猫叫声显得有些凄厉,无端引人起了惧意。中原中也的步子迈得很大,风穿梭在他的脚步中,把大衣的下摆高高抛起。

他的身后跟着同路的小记者们,他的身前慢慢聚集了一些人,拦起住了去路。

“呿,来得很快啊。”中原中也紧了紧手套,扭动脖子,骨关节发出咔哒的脆响。随后眼神一厉,后腿一蹬,欺身上前,一腿鞭踢倒了其中的某个人。

泉镜花扯着中岛敦往路边的树丛中一躲,宫泽贤治跟着猫下了身子,眼疾手快地打开了摄影机对准那个矫健的身影。

中岛敦紧张地直咽口水,战战兢兢地想:这,这就是中原先生那个晚上打扫的兼职吗?能播吗?

中原中也“打扫”的速度很快,没等一分钟,就只剩下一个他自己站着了。路灯用惨白的光雕刻了一个瘦削的侧影。

他静默半晌,磕了磕鞋跟,摸出一根烟捏在指尖,轻轻靠近嗅了嗅烟草的气味。

妈的,青花鱼混蛋又给我换成了女士烟。他在心里暗骂一句,犹豫了一下还是衔进嘴里。

戴着手套的手掏出了打火机,中原中也拢住手掌挡风,点上烟,重重呼出一口灰白色的烟雾,遮住了眉眼。


“啊,快没电了。”宫泽贤治遗憾地晃了晃摄像机,屏幕上仅剩百分之一的电量倔强地支撑着机器的运转。中岛敦瑟瑟发抖,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磕磕巴巴地说:“那,那赶紧走吧。”

沙沙的树叶与衣料摩擦作响,中原中也耳尖一动,一抬眼,瞥见从不远处的树丛中,蹑手蹑脚走出来三个年轻人,露出了个意外的表情:“唔?你们没走啊?”

他指尖一抖,落下一点炽热的烟灰,语气淡淡:“快回去吧,晚上不太安全。”

“好,好的!再见中原先生。”中岛敦连连鞠躬,宫泽贤治笑着挥了挥手权作告别。


“等等,”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摄像机的镜头,忽然张扬一笑:“喂,太宰。如果你敢剪了我的这段采访。”

他的舌尖扫过尖利的犬齿,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和当年别无二致的晶亮光芒,语气凶狠却充满了期待——

“老子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中岛敦默默把电脑搬上台长的桌面,点开了剪辑完成的节目内容,开始播放。

中原中也神色飞扬的脸倒映在了男人深色的眼瞳中,仿佛点燃了光。

“辛苦了。敦君。”台长合上电脑,十指搭成一个尖塔放在脸前,不动声色:“这期的节目——”

中岛敦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笑眼弯弯,用一种故作可爱的口吻说:“嗯——果然还是空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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