譶汩

柏拉图系兔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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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百日生贺】横滨电视台独家放送:深夜遇到的路人,竟然是曾经的羊之王?!【上】

电视节目有原型参考。

太宰治虽然没有出现但他无处不在【bushi

剩下的部分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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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们是横滨电视台的,请问可以采访一下吗?”

“我们是横滨电视台节目组的,请问——”

“你好,我们是横滨电视台——”

“你好,我们节目组——”

“你好,请问可以采访——”

“你好,请问——”

这句简单的开场白,在中岛敦嘴里来来回回翻来覆去说了好几十遍,说得他口舌生烟,舌苔都像磨薄了一层。他颓唐地坐在路边,双手撑着膝盖,让嗓子稍作休息。一旁的泉镜花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递过一个塑料瓶,触手冰凉。中岛敦咽了口唾沫,接过实习生刚买来的水,安抚般笑笑:“谢谢你,镜花。”

女孩子还是第一次跟着前辈出夜里的外勤,中岛敦也是第一次被丢出来做采访外勤。白发青年丧气地垂下了肩膀,背脊单薄仿佛是还没长大的少年,却仍要打起精神来,强撑出一副前辈的稳重模样:“没事,街上这么多人呢,总有人愿意接受采访的!”

宫泽贤治手中的摄影机今天还未抬起过,只是偶尔开机拍一下中岛敦被路人拒绝的萧瑟背影。此刻他放下笨重的摄影机,安慰般地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差点把人拍进花坛里和新鲜的泥土做个亲密接触。

哎,今晚到底能不能完成采访啊。要是企划的第一期节目就开天窗,台长肯定会——

一想到那个男人笑眯眯的脸,中岛敦就感觉了胃部隐隐的抽痛,赶紧打住了自己跑偏的思维,心酸地抹了把脸,重新站起身来搜寻采访目标。

夜晚的横滨亮起了各色霓虹,层层叠叠的灯光下,映照出人群各形各色、来来往往的上班族手中的公文包沉得像个秤砣,微醺的脸、麻木的眼还有飞快交替去赶车的双腿。在这其中,偶尔又会出现一个不同的步伐,不似旁人一般匆匆而过,反而闲适惬意。

“啊!”中岛敦的余光捕捉到这个身影,大脑灵光一现,拔腿就奔过去。宫泽一手扛起摄像机,一手扛起泉镜花跟着白发青年跑。

“你好!你好!不好意思,那位先生!请稍等一下!”中岛敦扯着嗓子喊,对方停住了脚步,和小记者对上眼神,颇为意外地一抬眉毛:“我吗?”

中岛敦连连点头:“对对!那个…… 我们是横滨电视台的节目组,请问可以采访一下您吗?”

“嗯?可以啊。”来人懒散地一点头,于是宫泽贤治打开了摄像机,rec框成的镜头中出现了一个扎着小马尾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内着暗红色的衬衫,领口被黑色的领带束缚着。他那微卷的鬓发妥帖地包裹着瘦削的脸颊,低低的马尾打理得一丝不苟,堪堪搭在肩膀上。头上戴着一顶颇有年代感的毛呢帽子,压着暗橙色的头发,让刘海触碰到鼻尖;亮晶晶的帽链扣在边沿,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微微晃荡,在空气中折射出一点细碎的银芒。

男人眨眨眼,蓝色的虹膜透着清澈的光,像是破除浓稠黑暗的第一缕晨风。他似笑非笑地咀嚼了一下中岛敦的话,吐出字句时和呸掉无用的甘蔗渣一样用力:“横滨电视台…… 行吧,你要问什么?”

男人的身量不算很高,但看着中岛敦的眼神就好像在从高处俯视他一样,即使狩猎者努力表现出一种疏离的友好气息,还是会让小动物瑟缩成一团,用尾巴盖住鼻子消除存在感。

中岛敦不由得磕巴了一下,举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请、请问您的名、名字是?”

“别紧张。”男人轻笑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站立,抬起下巴露出锋利的下颌骨线条。他牵动面部肌肉,笑起来的嘴角无端让人想起匕首的冰冷:“我叫中原中也。”

“那中原先生现在是在回家路上吗?”

“显而易见。”中原中也歪了歪脑袋,扬起眉毛表示了对新人记者进度拖沓的不满。

“请问您家住在哪里呢?” 中岛敦后背一紧,汗毛倒竖,莫名的求生欲让他加快了语速和采访流程:“额,如果我们节目组为您付打车回家的费用,请问我们能去您家里拍摄吗?”

“哦——是这么个节目啊。”中原中也意味不明地压了压帽檐,垂下眼脸,沉吟了一会儿。

中岛敦回头和泉镜花对视了一眼,默默在心里祈祷着中原先生能够同意拍摄——一想到又要开始无限循环“你好我们是横滨电视台”“能问您几个问题吗”“可以接受采访吗”的开场白,白发少年就眼前一阵发黑。

“用不着打车,我家就在附近。”男人抬起的一双眼睛略弯,似乎被中岛敦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逗笑了,“走吧,大概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久旱逢甘霖,焉了吧唧的中岛敦立刻精神抖擞,几乎能看到一双具象出来的圆耳朵感激地抖动:“那作为替代,您要不要去便利店买点东西?节目组给您付款!”

中原中也的目光从握着手机的泉镜花身上到摄像机后的宫泽贤治,再到握着话筒的中岛敦,三个人都面容青涩,目光带着纯真的意味,一看就是尚未接受过社会的毒打。

都是小孩子。

他舔了舔后槽牙,哼笑了一声:“你们这节目组能有多少资金补助,留着给下一次外勤吧。”

中原中也打开了家门走了进去,三个年轻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在他身后响起:“打扰了。”

中原中也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在玄关那里换鞋,自己提着沙沙作响的塑料袋先进了厨房。中岛敦弯下腰给泉镜花拿了双拖鞋,顺手接过宫泽手中的摄像机,等摄影师换好鞋。

男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想拍什么随意。”于是宫泽贤治的肩头重新扛起摄像机,溜达进了私人地盘,让公寓的内部情况在镜头下一览无余。

客厅的大小约十叠左右。大部分地方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的录音棚,有立麦,电吉他、调音器和音箱,墙壁上贴满了吸音的软垫,红色与黑色交错,倒是不显得突兀。暖色的小型射灯落点交错,给处于最中心的立麦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对面的墙上钉着三块平行于地面的木板,上面放着许多旧唱片、旧磁带还有刻录的光盘,从大到小排得整整齐齐。

泉镜花凑过去看了看,捂住嘴,发出一声不引人注目的小小惊呼。中岛敦出身自孤儿院,从前并没有接触过,也不了解这些磁带和唱片的出处,泉镜花却似乎很清楚的样子,拽着宫泽让他好好拍素材。

“怎么了?”新人记者好奇地望过去,泉镜花摆摆手,叫他赶紧去问中原先生问题。

“哦,对对。”小记者捡起自己的正职,连忙翻开记录本,挑选事先记录的问题。

橙发的男人从厨房里探出头,修长的手指夹着三个还在滴水的玻璃杯。“喝点什么?”他问,目光扫过三个年轻人,嗤笑一声,自己做了决定,“算了,未成年人还是喝牛奶吧。”

我成年了。中岛敦默默把嘴里的话吞了回去,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中原中也闲庭信步的身影:“中原先生的房子大概多少钱一个月呢?”

“啊,隔壁的人说是十万左右一个月吧,”中原中也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我当时买的时候没这么贵。”

“啊,这里的产权人是中原先生啊…… ”意外搞不好采访到了一个有钱人,中岛敦同泉镜花耳语。

“一看就知道吧。那堵墙上。”泉镜花小声说,“都是’羊’的歌。”

中岛敦倒抽了半口冷气:“‘羊’——!!”

“唔?你们知道啊?”中原中也左手稳稳地端着托盘,把它连同上头的三杯牛奶一齐放在他们身前,右手夹着一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易拉罐遇到了空气,霎时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我!我知道!是很久之前的有名乐队!在我小时候经常能听到他们的歌!”中岛敦双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像是获得了什么宗教上的信仰回馈一样。

“也没那么久吧。”中原中也的眼神瞥向一旁,小声嘟囔着。

中岛敦兴致冲冲地问:“搜集了这么多,中原先生是’羊’的忠实粉丝吗?”

“不。”男人一口否认,无视了小记者瞬间暗淡的目光。

中原中也在地毯上盘腿坐下来,扣开了易拉罐的拉环,状似随意地说:“羊之王啊,就是我哦。”

“诶——?!”中岛敦和宫泽贤治一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曾经的“羊”乐队有多红呢?

连横滨的标志物摩天轮都会在乐队开演唱会的那一天,专门变成了应援色。

而主唱的那个少年被称作是’羊之王’。黑色的指甲油,装饰着碎钻的皮带和chocker,以及一顶标志性的帽子,成为了横滨夏天永不褪色的记忆。他的粉丝遍布全横滨,连议员都有偷偷承认自己有购买羊之王的专辑。

即使是现在,‘羊’的专辑也是有价无市。

路上随意遇到的人,竟然会是那个让人心甘情愿臣服的’羊之王’吗?

这会不会是个玩笑?

羊之王是玩地下乐队出身的,所有人都知道。但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羊’乐队最初只是因为黑道组织需要一个清白的名头来洗钱——组织一场地下偶像见面会,几乎所有的钱都能在明面上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毕竟出于粉丝对于偶像的狂热支持,花点钱也不算什么,对吧。

就是这样一个略有点名气的地下乐队,在主唱偶尔上了一次横滨电视台的路边采访后,突然进入了主流社会的视线并且红了。

有着一副好嗓子的羊之王爆红了。

爆到差点能上红白歌会的那种红。

随后又在短短时间内被彻底雪藏,主唱销声匿迹——据说是因为政府出手围杀黑道组织的缘故。

就这点消息,还是中岛敦接受台长差遣,在资料室中整理资料才知道的。

大概台长也曾经是羊之王的粉丝?

多巧,时隔多年,又是一次横滨电视台的路边采访,让中原中也重新回到了观众的视线里。

“这么惊讶做什么,小鬼。”中也随意把刘海向后一撸,眉眼张扬地一笑,“你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这个词哦?”

“当年您为什么会消失……”中岛敦脱口而出一句追问,连忙撤回,硬生生地拼凑支离破碎的语言:“额,我是说,您介意谈谈这些年您去了哪里…… ”

中原中也一撇嘴角,皱了皱鼻子:“小鬼,你有当娱乐记者的潜质啊?”

“更何况,”他像是大型野兽那样呲牙大笑,犬齿尖利:“当初卧底搞我的,可不就是你们横滨电视台的记者吗?”

那个小记者比眼前的中岛敦还要年幼,棕黑色的卷发柔软又细腻,他凑了上来,在一片狼藉中吻他。

“你是哪边的卧底?”中也狠狠地咬对方的舌尖,味蕾尝到了咸腥的滋味。

“哎呀,这下可糟糕了。”少年不以为意,抹去嘴角的血。他只是双眼弯弯,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没了乐队,中也再也唱不了歌咯。”

“放屁!老子还会一直唱下去的。”小少年桀骜不驯地骂他。

“只要我没哑,哪怕不再是羊之王——”

“中原中也,也会一直唱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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