譶汩

柏拉图系兔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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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之外【if线双黑】

这篇故事和白芥黑敦的剧场版小说if线相关。

是在结局之后,中也发现了自家首领的小秘密的故事。

灵感来源:《双向倾诉》by  JUSF周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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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

    黑手党的最高干部大人。

    今天也加班到了半夜。

    电脑屏幕的荧光映在他瘦削的面颊上,显出一种不健康的惨白来。数据流快速滑过他幽蓝色的眼眸,而他对此无动于衷,眼神不动半分,甚至还有闲心点了点将落未落的烟灰,把夹在指间的goldenbat重新衔回齿间,深深地吸一口。

    灰白色的烟气从他的唇间溢出,袅袅散开,模糊了屏幕上的字句:“……虎……报告……未见……”

    他的后脊背忽然像是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气,陡然松弛下来,把主人摔进宽大的椅背里。他仰着头,后脑勺枕着蓬松的颈枕,脚尖一个用力,把椅子推离了电脑,只留下烟草的气息逐渐消散在沉默的空气之中。

    他无声地骂了句脏话,偏了偏头,戴着黑手套的手用力捂了捂眼睛。头发和颈枕来回摩擦了一下,在柔软布料的掩盖下,发出不自然的声响,仿佛有一个小秘密藏在里面似的。

    中原中也眼神忽然凝固了一瞬。

    他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从身侧抽出惯用的短刀,反手对着颈枕轻轻一划。

    力道控制得刚好,布料破开,一张折叠好的白纸顺着重力的指引,飘飘然地落入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掌心。中原中也原本还小心谨慎地捏着白纸的一角,慢慢抖开,然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大脑条件反射地给出相同的声音同步播放起来,仿佛有个人捏着嗓子在他耳边喊:

    “第一:中也是漆黑的小矮人!”

    干部大人嘴角一抖,恶狠狠地握拳,把无辜的白纸捏成皱巴巴的一团。能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除了某个人也不作他想,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咆哮道:“太、宰、治!”

    有第一就有第二,中原中也从椅子里弹起来,花了半个小时把办公室翻了一遍,犹如台风过境一般,几乎把角角落落都拆了一通。

    书柜的夹层背后粘着一枚小小的创口贴:“第二:不对,是蛞蝓!”

    最下层抽屉的底部,也有一张便利贴粘着:“第三:抽烟禁止!”还幼稚地画上了禁烟标志。

    隐藏的保险箱里,最底下的文件背后写着大大咧咧的几行字:“最后:酒都被我喝掉了一定气死了吧略略略”

    中原中也简直气笑了,他才不信这“最后”是最后一条留言,但一时半会也翻不出更多来,只好站在办公室的正中央,把拳头捏得吱嘎作响,眼刀子往虚空里一下两下地剜:“你他妈最好别被我逮住!”

    横滨的黑夜是繁华的,但突如其来的一场小雨,洗刷了喧嚣的尘埃,让街上的人来不及寻欢作乐,急急忙忙寻找庇身之所。中原中也一踩油门,低声诅咒这该死的天气,打满方向盘,准备转去下班后的老地方喝上一杯。

    凌晨一点的横滨还保留着稀疏的灯光,仿佛是遥远的星辰伶仃地挂在夜空,固执地为行人保留一点前进的方向。

    就那么不凑巧,大半夜道路在施工,路障大大咧咧地压着路口,中也不得不换了个稍远的地方停下车子,粗暴地甩上车门,压着帽子就向酒吧里跑。

    酒吧在一个深深的小巷子里,很少有人知道那里藏着深醇的好酒。老板话不多,也算是黑手党的一份子,知道什么能看,什么不该看——比如当中原干部喝醉了以后,宁愿放他一个人留在酒吧里,也要立刻打烊关店。至于他嘴里说出的抱怨,一句话都不能进耳朵。

    雨滴零星地落下来,中也不厌其烦地用异能护住自己心爱的礼帽,步子迈得又快又急,大衣下摆顺着风吹来的方向飘动着。

    他偶然间一抬头,看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

    酒吧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他一条腿微屈,斜靠在门框边,身上穿着沙色的长风衣外套,风衣背后的腰带随性地垂下,近乎触碰到地面。他微微闭着眼,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黑色的头发微卷,鬓角妥帖地包裹着俊朗的脸颊,蓝宝石的波洛领结在昏黄的灯光下明灭闪烁,像是海洋的呼吸。

    似乎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他整个人如同石膏像一般,散发着潮湿而又僵硬的气息,仿佛在等一个久疏的问候,唤醒身体里沉睡的灵魂。

    太宰治。

    中原中也的心跳漏了一拍,比他的大脑抢先一步确认道。

    

    毫无疑问。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悄悄地说。

    黑发的男人抬起眼,鸢色的眼眸一下子灵动了起来,打破了小巷中的静谧,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影子,拉长了漆黑的睫羽。

    他望着举步不前的中也,嘴角一扯,软声软气地拖长尾音:“中~也~你来得好慢呀,我都快睡着啦——”

    什么玩意儿?!中原中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时竟然有些分不清,是“太宰治竟然在撒娇”还是“太宰治竟然对我撒娇了”哪个事实更令人震惊一点。

    但是哪种都很恶心。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拉低了帽檐,迈开滞涩的双腿。

    下一秒,拳头带着呼啸而来的风声接近男人的脸。太宰治稍稍一偏头,躲过了中也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伸出手,握住中也的小臂,一个用力就要往地上惯去。

    中原中也挺直了腰杆,在半空中拧动腰腹肌肉,一个腿鞭就往太宰治的身上抽去。本该轻如鸿羽的腿鞭会在接触到人体的一瞬,变得如同巨石一般沉重无比,能够一击就把整条街面掀翻。

    但异能被无效化了。

    此刻,这两个人之间进行的,是一场实打实的肉搏战。不过五六秒的时间,就交手了不下二十次,黑发男人仿佛拥有预言的能力,能够看到中也下一步的攻击动向,提前一步防范或者阻止他继续攻击。

    中原中也紧紧抿着嘴,冰蓝色的虹膜轻轻颤动着,以便捕捉对方的动向,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整个人可以说是处于一种极度兴奋、又或是极度紧张的状态中。他往外跳开,主动拉远了一点距离,随后右脚用力一蹬,再次向太宰治扑去。

    太宰治站在原地,略一侧身,躲过中也那凶狠的重拳,甚至还饶有闲情地笑了笑:“中也,你的速度是不是变慢了?”

    回答他的,是中也的回旋踢,这一下来得又猛又急,近乎突破了时空的限制,直接将太宰治踢到了墙角。

    瘦高的男人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坚硬的墙面,只好护住了脆弱的颈骨,在地面翻滚几圈卸去力道。最后,他倒在干燥发霉的角落里,像只蘑菇一样一动不动了。

    中原中也捏了捏指关节,从肺的深处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来。他整了整披在肩头的大衣,走到太宰治身边,扫视了一番,用鞋尖踢了踢他的大腿。

    “别装了。我没用几分力气。”中也淡淡地说,挑起的眉毛透露着一点微妙的挑剔和嫌弃。

    太宰治面朝下趴着,似乎是摔坏了脑子,竟然瓮声瓮气地说:“我摔倒了,要中也扶起来。”

    中原中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地骂道:“不起来就算了,滚!”他毫不犹豫地一甩大衣,跺着沉重的脚步重新回到酒吧门口。

    “所以,确认过异能了。”太宰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跟了上去,“还有什么问题吗,中也?”

    中原中也握着门把的手一顿,蓝色的眼眸中转过不易察觉的暗芒。他回过头,认真地说:“还要排除克隆的可能。”

    太宰治摊了摊手,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怎么排除呢?”

    “没有必要排除。”中原中也半垂下眼脸,用一种近乎漠然的口气说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不可能被克隆的。”实际上,早在中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之前,他的上司就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妥当,只等中也自己乖乖钻进项圈里,做一只不会高声吠叫的恶犬。

    太宰治风度翩翩地微笑起来。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静谧的空气中唰得落下帷幕,把这对视的两个人与世界分隔开,巷口似乎传来些野狗翻找食物的动静,不过有些遥远,不值得人类为之转移视线。

    太宰治眨了眨眼,有点维持不住嘴角僵住的微笑:“等一下。”

    中原中也好整以暇地抬起一边眉毛,以示询问之意。

    “黑手党首领?我?”太宰治摸了摸自己还带着一点瘀伤的下巴,干笑一声,“中也,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中原中也竟然很赞同似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他说这,压了压头顶的礼帽,转动了门把手,率先走了进去。门口的风铃轻轻地响了一下,和某句轻飘飘的话语一起,落入太宰治的耳蜗中,在鼓膜上狠狠敲击:

    “毕竟你——应该已经死了。”

    酒吧的灯管招牌突然“滋啦”一声,“Lupin”的字样在黑暗中消失了一瞬。

    一个从楼的最高点一意孤行地向下、最后失去踪迹的人。

    这是,故事的结局。

    中原中也仍然记得那天晚上,黑手党的年轻首领破天荒地把办公室的落地窗通了电,霎时,窗外的夜色一览无余,血红的月亮靠得很近,在太宰治的眼中留下不祥的光芒。

    年轻的首领站在全透明的玻璃墙前,指着横滨的繁华夜景给他看,眉眼带着虚情假意的笑:“横滨的繁华灯光,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必须很仔细,才能看到的,那些细小而行色匆匆的晃动人影。”

    太宰治转过身,血月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膀上,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暗,但一双鸢色的眼眸亮得惊人:“中也,你看,会不会有想要离他们更近一点的冲动?”

    中原中也当然不会说想。他一声不吭,只等首领结束自己突如其来的表演。

    “不过——在地面上的人看来,我们也不过是两颗微小的尘埃罢了。”他最后摊开双手,如此遗憾地宣布道,肩头的黑色大衣因为抬起的双手而少许有些滑落,手腕处露出一点扎眼的绷带。

    中原中也隐在血月投射的阴影处,半抬起眼帘,面无表情地说道:“您还是离玻璃窗远点得好。”

    “诶——为什么?”太宰治弯起眼眸,明知故问。

    “也许下一秒就会有子弹穿透玻璃和你的眉心。”中原中也眉眼冰冷,钴蓝色的眸子闪烁着,似乎燃烧起焦虑的火焰一般。他的脑细胞时时刻刻在疯狂地奔跑,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自家自杀成性的首领身上,评估着有可能到来的危险:“更何况,天眼系统无时无刻监视着这座城市,菲次拉杰德……”

    “弗朗西斯·斯科特·菲茨杰拉德,是我们的老朋友了。”太宰治曼声道,亲昵地责怪了一句,“中也的老毛病又犯了。”

    中原中也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看起来是个要握成拳的前兆,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无比自然地继续说下去:“那家伙总是在窥视着港口黑手党的漏洞和秘密。”

    “嗯哼。”太宰治歪了歪脑袋,原本别在耳后的鬓角散了开来,些许发丝掉落到脸颊边。

    中原中也不屑地皱了皱鼻子,嗤一声:“说到底,都是你这家伙时常异想天开……”

    “中也。”太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暗含着一丝压力和威胁。

    中原中也干脆利落地摘下礼帽扣在胸前,顺势单膝跪地,低下了头:“非常抱歉,我失礼了,首领。”

    “那么,要接受惩罚也没有怨言吧?”太宰把视线从自家干部身上移开,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修长的食指在下巴上点了点,忽然就有了主意,“啊,那就罚中也去夏威夷拓展公司业务好了——”

    “……是。”在刘海的遮掩下,干部大人毫无顾忌地扔了个以下犯上的眼刀过去。

    一如他们往常的相处的模式。

    “欢迎光临——”

    听到酒吧老板用沙哑的声音亲切地招呼他,中原中也蓦然回神,扯下昂贵的大衣,随手挂在吧台边的衣帽架上,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太宰治自觉地坐到他身侧,举手示意:“嗨嗨——老板给我一杯白兰地加洗洁精!”

    “本店没有白兰地加洗洁精。”老板淡定地说道,“中原先生,您喝什么?”

    “老规矩,苏格兰威士忌不加冰。”中也嫌弃地瞥一眼身侧陡然消沉起来的男人,“再给他一杯最便宜的啤酒。”

太宰治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看着大概是“小气鬼”的样子。中原中也压根不搭理他。

    酒很快就上来了,太宰治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反而兴致勃勃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弄玻璃杯的冰块。

    幼稚。中原中也暗暗嗤之以鼻,目不斜视地抿一口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沉吟片刻,开口打破了一室沉寂:“所以,你这家伙是什么情况?”

    “嗯?我来自别的世界哦!”太宰治好似老早就等着这个问题,鸢色的眼眸霎时亮了起来,兴高采烈地比划道,“那个世界里啊,我和中也,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

    中原中也打了个寒颤,一口威士忌差点噎在喉咙口。

    和太宰治相亲相爱?这不可能!哪怕是太宰治安安静静不给他找事,和平地渡过友好一天,全横滨的天眼都会被炸掉的吧!

    中原中也的大脑已经有点罢工了,他十二万分地难以想象自己躲在太宰治怀里或者太宰治腻在自己身边的样子——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头皮发麻,拒绝的火花一路从脑神经炸到尾椎骨。

   “开什么玩笑!找死吗混蛋?!”他猛然握紧酒杯,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说实话!不然就把你——”

    “灌上水泥丢进横滨的海里。”太宰治流畅地接口,撇了下嘴角,“中也威胁别人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得简单,果然是因为蛞蝓没有脑子的缘故吗~”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你倒是有脑子,可惜谁知道你用脑子折腾了些什么东西。”

    太宰治一脸莫名其妙,只觉得有些冤枉。他眨了眨眼睛,好声好气地劝说:“中也,你不能因为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做了什么,就把愤怒发泄在我身上。”

    “骂青花鱼需要理由吗?”中原中也反问道。他拿起手中的威士忌灌进嘴里,来不及吞咽的酒液从嘴角溢出来,顺着上下滚动的喉结一路滑进衣领中。空酒杯被砸到吧台上,老板见怪不怪地打开酒瓶,重新倒满一杯冰过的威士忌。

    中原中也粗鲁地抹了抹嘴角,颇有些不耐烦地向外扯了扯脖子上的皮质chocker。这玩意儿碰到水就容易粘到皮肤上。“麻烦……”他嘟囔了一句,伸手勾过酒杯就往嘴里倒。

    太宰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复杂的眼神,拈起啤酒里的冰块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咬碎。

    威士忌的焦香气味带着一点烟熏的尾调,酒精蒸腾起一点热意,让中原中也的耳后泛起一坨薄红。原本疯狂运转的大脑,此时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放缓了步调,能让中也的思绪从工作上暂时逃开,漫无目的地在记忆中翻找痕迹。

    中原中也三天前接到部下的报告,当机立断从夏威夷飞回横滨,接手了本部的工作,镇压了港口黑手党暗处的汹涌——没错,夏威夷。那个混蛋可不是说说而已,他在本国和海外疯狂地铺展黑手党的势力,似乎为了什么目的而拼命工作。

    就算是身为搭档、下属、死对头的中也,也会在某一个时刻感到无比困惑,这个家伙,到底是在和什么未知的、看不见的敌人战斗呢?又到底,是在为什么样目的或者哪个人而战斗呢?

    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失去了意义,无论是几岁的太宰治都掌握着一秒惹怒中原中也的技能。

   然而当中也跳着脚准备给太宰一个难忘的教训时,身份的差别又很快提醒他,要在首领主动划开的那一条线外停下脚步。

   熟悉的太宰和陌生的首领。

   陌生的太宰和熟悉的首领。

    中原中也举起酒杯,澄澈的酒面像一面镜子,倒影出身边那个,异能一致、声音外表体型一致、甚至性格的恶劣也一致的“太宰治”。

    光线经过液体和玻璃的反复折射,到达中也冰蓝色的瞳孔中,映出一个失真的人影。

    那个时候,在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面具下,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呢?

    这个“他”会知道吗?

    太宰治察觉到了这隐晦的观察视线,他偏过头,向酒面投过一个眼神,准确无误地对上中原中也冰蓝色的瞳孔。他笑意盈盈地询问:“怎么了,中也?”

    中原中也顿了顿,凑近杯口缓缓吞咽。酒面摇晃,连同灯光的倒影一起支离破碎。

    他微微眯起眼睛,在酒精的驱使下,鬼使神差地开口:“喂太宰,如果你有一件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要做,第一阶段的准备工作会是什么?”

    “这个问法嘛——难道这个世界的我自杀成功啦?太棒了!”太宰“啪”得一声双手合十,露出惊喜地神色来。

    中也眉眼一利,瞥过一个杀气四溢的眼神,太宰治立刻舒展了眉眼,无辜地笑起来,“开玩笑的。”

    黑发男人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边缘,视线落在虚空之中,仿佛在放空自己。薄薄的唇一张一合,吐出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这件事,和中也有关吗?”

    一针见血。

    “……可以说没有关系。”中原中也默默地闷了口威士忌。

    “那……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干掉中也吧?”太宰治拎起酒杯晃了晃,让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块互相推搡,“虽然小矮人打架很厉害,但是这个狗一样的直觉是怎么回事啦!有时候真的很烦诶。”

    中也锉了锉后槽牙,手指在黑手套里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烟瘾犯了的征兆。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一定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太宰治盖章定论般地敲了下手心,甚至还点了点头,以示强调。

    “原来如此。”中原中也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只是慢慢垂下眼脸,盖住晦暗的蓝色眼眸。

    酒吧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温暖的空气像是一曲柔软的摇篮曲合抱着他们。威士忌清澈透亮的棕红色酒液在玻璃杯中撞击,回荡起一点烟熏般的焦香气息。

    有点像从他们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危险的硝烟味道。

    太宰治抢走了中也的酒杯,在黑手党的干部大人握拳揍上来之前躲开:“中也,我有一个大秘密!要告诉你!”

    “哈??我不听!”中原中也闻言变色,连忙抬手捂住耳朵,“我不听!你他妈闭嘴!!”

    “我偏要说——这个世界是——”太宰治抬高了一点嗓门。

    “啊啊啊啊不能听不能听只要听了我就又要加班了青花鱼混蛋!!”中原中也露出崩溃的神色,顾不上吧台上新倒满的另一只酒杯,只管伸手去拽对方的领子。

    蜜柑色的刘海弹动间,将那双海一般的眼眸暴露在灯光下,流转过宝石般的火彩。

    太宰治愣了一愣,手指微松。

    酒杯重新落入前主人的掌心里。

     “中~也~难道你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太宰治把头枕到臂弯里,露出一只亮晶晶的眼睛来。酒精仿佛糊住了他一向精明的大脑,太宰治想了片刻,竟然大着舌头笑了出来,“遗孀!”

    “噗——!”这下,酒是真的呛进了支气管里,引得中也连连咳嗽起来。他顾不上眼角沁出的泪花,勃然大怒地一拍桌子:“放屁!你是神经进水了还是脑子缺氧了?!”

    太宰治还在那边低声碎碎念:“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我下手这么快连黑手党都送了我也不能输啊…… ”

     半杯酒灌下去,中原中也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只见他晃了晃脑袋,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太宰,你丫根本连备用钥匙都丢了吧?啊?”

    备用钥匙?太宰治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什么备用钥匙?车的?安全屋的?公寓的?没等太宰治想出个所以然来,中也打了酒嗝,开始自顾自地继续开腔。

    “青花鱼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他的脸颊泛上酡红,飘渺的眼神在虚空中摇晃,半天定不到点。眼前的太宰治一个变成了两个,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在骂哪个。

    “喂,太宰,我是不是很没用啊。”他恍恍惚惚地笑了下,“连这点事情都要别人来提醒。”

    太宰治坐直了身子,一双鸢色的眸子清明透亮,没有半点醉意。他撑着脸颊,看着喝醉的中也,双眼倏然一弯,认真地点头:“是呀,小矮子又笨又蠢,还死不开窍。如果我不提醒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吧。”

    “滚、滚蛋!谁说的!老、老子早就发现了!”中原中也打了个酒嗝,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个太宰治,指了指其中那个穿了一身黑、西装大衣三件套、脖子上还挂着红色羊绒围巾的,大声斥责道,“你他妈的,就给我留了堆破纸。谁稀罕!”

    “纸?你是说这个吗?”两个太宰治同时开口,扬起的手指间夹着一张长长的纸条。

    中原中也惊讶地摸了摸口袋,气急败坏道:“你他妈是有第三只手吗?什么时候拿走的?!”

    “唔?这个好像是放在中也的帽带背后来着的。”其中一个太宰治笑了笑,把纸条举到头顶,另一个跟着接口道,“笨蛞蝓是不是要谢谢我,把最后一张纸条给你拿出来呀?”

    我就知道最后不是最后!中原中也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脱口而出一句骂人的话。

    中原中也忘了自己是怎么拿到纸条,读完这“最后”之后的一句话了。他只记得最后喝的那口威士忌竟然泛着惊人的苦味。

    足以浇灭硝烟。

    “老板,这酒不好。”他咕哝了一句,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太宰治站起身,低头看了一会中原中也紧闭的双眼和泛红的眼角,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笑。

    他哼着不成调的殉情小曲,长长的风衣下摆拂过台阶,施施然地离开了。

     横滨的清晨来得不算晚,却足够中原中也从醉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把礼帽往头上一扣,臂弯里挂着大衣,站在酒吧门口点燃了一支goldenbat。

    熟悉的烟草气息赶走了最后一丝睡意。他衔住滤嘴,深深地吸一口气,把一切思绪都藏进灰白色的烟气里,吸入肺的深处绞个粉碎。朝阳染了天边,染了横滨的街景,也在他如海浪起伏的眼眸中,一视同仁地染上一丝血色。

    “中也,来呀。”体型修长的男人倚靠着小巷的红砖旧墙,眉眼含笑地招呼道。中原中也半眯着眼睛看去,只能看到他那头微卷的黑发被镶上一层逆光的金色。横滨的朝阳那么刺眼,好像眼前这个人的面目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傻逼。”中原中也在墙边碾灭了快要烧到指尖的烟头,嗤笑一声,向着朝阳被吞没的地方走去。

——可以回到一切故事发生之前的时间吗?

——可以阻止书的打开吗?

——可以阻止命运吗?

    距离那个人离开,大约过去了一年左右的时间。有两个少年顺路经过了某条小巷子。小巷子深处曾经有个酒吧,残破的灯管招牌上,还能依稀看到“Lupin”的花体英文字样。

    “这是,中原先生常来的地方。”中岛敦淡淡地说,较长的鬓角随风狂舞,打到脸颊上有些微微的刺痛,然而他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我在黑手党的时候,受他照顾良多。”

    芥川龙之介捂住口鼻,在干涩的风中低低地咳嗽两声,轻声应道:“中原先生,一定是个好人。”

    “好人?”中岛敦微微挑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是个笑的模样,“也许是吧。”

    想想中原先生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呢?

    似乎是眉眼张扬着,嘴角咧开嚣张的弧度:

    “小子,我们可是黑手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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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于对中也持续掉线的不满和私心而写的】

【至于这个foreigner宰到底存不存在……哈哈。】

【双向系列的歌都非常好听!安利给大家!】


祝芬芬 @帅哥芬恩  和柏柏 @柏思不得其解  两位神仙生日快乐!

祝大家七夕快乐!

【强行没有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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